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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州销毁公司:从抖音到小红书,「县城美学」的两种面孔
广州销毁公司:从抖音到小红书,「县城美学」的两种面孔
01
「失意青年」与「时髦小姨」
最近爆火的「县城文学」或然是能让北上广深的年轻人与县城的年轻人一起破防的东西。
它所指并非一种文学题材,事实上,它其实是一种影像状貌,一些时候称其为「县城美学」更为合适。
失意青年和时髦小姨,是两个最受欢迎的主题。甚至更逐步讲,前者关键来自抖音,后者要紧来自小红书。
前者如贾樟柯和娄烨电影里走出来的迷茫的年轻人,有着时代赋予的彷徨失措,在照片里往往是两眼放空看向远方,显示出与背景格格不入的志向和感伤。
常见的元素是妆容不明显的俊男美女、服装偏向于80-90年代民工潮时期的服装,色彩上面更加偏深色,饱和度偏淡,搭配一些80-90年代的常见的一些老建筑和街景。
一句抖音评论概括其为「找一对帅哥美女摆个司马脸站天桥下拍几张调色灰扑扑的照片,恭喜你获得一套抖音百万点赞的县城文学写真。」与此同时背景音乐一定是伤感的,且有九成概率就是「走不出,看不破」。
后者前阵子也被称作「县城名媛」,是对十几年前对独立女性的一种想象,过年的时候大包小包提着城市里的新鲜玩意,穿着大家没见过的款式的时髦衣服,和小孩打成一片。
时髦小姨在往时是独立独行的象征,今朝又成为一种宣言的代表。
她的形象相对于前者更加明媚,然则服装往往有一种俗气感。撑不起气场的贵妇皮草,垫肩的彩色职业西装,颜色跳脱的吊带裙,塑料质感的凉鞋等等。
我们往往抑或看到她们将性感与美武器化,偏好「阁楼上的疯女人」这样的意象和描述,通过完成自我装扮的自由来彰显个性和力量。但有时精致感强到和县城早已无甚关系了。
但两者配合点比差异更多,最独特的一点是,一种希望超脱出环境的倔强。前者以嘴角下坠、眼中噙泪来表达,后者以服装和妆容来显露力量和性感,进而呈现出与环境的距离。
02
回归平时,崇尚廉价
「县城文学」的背景往往透露出一种反精致主义和反消费主义倾向,拥抱实惠和廉价。
相较于更加高清的相机拍摄,这一类照片往往使用世纪初就有的CCD以及自带的闪光灯,照片欠佳的像素和随之而来的复古滤镜才对味。
拍摄背景往往是菜集市、公园、扬尘的街道、拥挤的服贸超市等等一般与「出片」不搭边的日常生活场景。
源于元素混乱、背景杂乱,与整饬过的网红景点相去甚远,和精致更是毫无关系。
但这些常日场景中的一切,都具备着更亲和、更有活力、也更可爱的特质。
菜市场的泥污是方才从地里摘出运来的蔬菜所携,花花绿绿的公园内的健身器材有着人来人往使用的痕迹,电动车随便穿行的扬尘街道,是社区野蛮生长和有活力的证明。
她们也毫不避讳告诉大家身着服装的价格,不同于时尚博主们主动po出一个个响亮的品牌名,她们往往出示的是一张镜像反转后的拼多多购买截图(由于径直发链接会被限流,而不这么截图指路了不一定找得到)。
在这里,廉价、实惠都是正向的词汇。坦诚一身ootd加起来不超过一百,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更有几份悠然自得。
而在化妆与否这件事上的处理也同理。完全不打扮的朴实,和用力过度的浓妆艳抹,都暗示着县城的种种限制和廉价感。
不打扮是因为熟人社会没太大需要,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;打扮是这种气氛中自我装扮的羞耻和迫切需要脱出的盼望,以及见识有限最后出现的堆叠与用力过度。
但这种朴实和艳丽也是她们所赞美的,小地方的廉价美丽,也很有生活气息,相较于精致主义或许也更真实地出现了生活自己。
这种意义上说,「县城文学」至少增加了一种叙事,崇尚回归平素和真实生活,在主流叙事之外,讲述不如意者的存在。
03
想象县城,寻找喘息之机
事实上,在「县城文学」风靡的同时,一些谴责的声音始终与之并行地存在。
这些质问都或多或少发现了这个姿式的内核的羸弱。
一种颇有代表性的个人化的批评是,我是来自县城的孩子,我从不觉得我的县城是如此可悲和破败的,我感到「被代表」的冒犯。
这其实是反馈了在现代化进程中发展的不平衡问题。不同的县城千城千面,发展程度各有不同,将目光聚焦于破败的潮湿的小巷子,称其为「县城文学」,一些真正的县城就因此噤声了。
而另一种指摘则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种样子的悬浮底色:
「缺乏县城底层经验的人对县城的幻想只有真善美和花不完的钱,实际上县城只能是一个更残酷的社会,超乎想象的物价和劣质的商品,复杂的人情关系,张张合合的嘴,面子工程,钱根本买不到的铁定品,而你的尊严、自由、公正也既定陈列在那排无法钱货两讫的货架上。」
无论是将县城想像得更苦大仇深,依然将其描述成慢节奏安稳度日的激动人间,在两极之间腾挪来去,但整个光谱都是凭空捏造。
一个恰当的比喻是,「县城文学」,就是另一种东方主义。看似在探索和描述着客观的事物,但实际上不处于该生存境况下的人,可是是高高在上地凝视。
县城对于许多人来说,就是想象与现实交织的一个概念。
「县城文学」是寻找记忆中的片段,混合古早的县城元素以及相关作品做出的改良和创造,构建出并不是一种真如今90年代和00年代的县城真实可见的美学姿式。
除了这种在社交媒体流行的影像状貌,影视作品里有关于县城风貌的映现也并不在少。《漫长的季节》、《平原上的摩西》这些等聚焦县城的作品的高讨论度,和90年代县城风貌有关系。
近些年,随着东北作家的崛起,80-90年代的东北小城成为一个被广泛阅读的意象。
在城镇化的工序中,一些县城变成城市,一些人儿时在县城生活,长大了或随父母或上大学来到城市,关于县城的片段经验萦绕在许多国人的脑海里。
而社交平台和各种文艺作品中,县城的形象被有一次唤起,再一次书写。
对许多人来说,县城这个概念是有亲和性的。相像是谈九十年代,有人是《繁花》,但更多的人是《漫长的季节》。
穿着朴素帽衫、长袖T恤、皮夹克的年轻人,带着不服气的眼神看向远方,身后是长了青苔的小巷里歪斜的电线杆。
拍摄这样的县城的失意青年的照片,或许是源于现实的挫败与不如意,盼望有一次回到相似的结构中去,祈盼寻求一点鼓舞的力量。
可能模糊的像素,歪斜的构图,蹲在花坛边上的步态,垫肩的职业套装,有一些怀旧,但也正是一些人的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。
县城文学中所指的县城,是一些人出发的地方,既是港湾,也是童年和曾经不存在的故乡。
而祈盼回到千禧年的县城,这个潮流化进程中现实与未来的接壤处,与其说这是沉溺于从前,或许更像是借助温情的滤镜,寻找某处安心之所。
身为摄影师的东山向我分享:“我觉得县城文学本质上和港风电影与港风写真是类似的。县城风的照片其实是一种想象中的二十年前的小城风貌,是构建出的并不存在的气氛。”
虽说悬浮,但内核其实是怀念。
“可是自己,我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,我记忆里的小地方,有本身的酸甜苦辣,有自身的欢愉与难过,我们看阳光灿烂的日子会被其中的荷尔蒙所吸引。”